水晶天堂

04-05-2020

同事們今天午餐叫了到會，原來除了一位年長同事離職外，一位年輕同事也轉工了。聽到這個消息我沒有太大訝異，畢竟工作了一段不算短的日子，早就習慣了同事的來來去去。而且同事離職，通常都是因為找到更好的工作，這樣看來，我反而應該替離職的同事感到高興。

而且由於院舍長期缺乏人手，所以院長非常歡迎離職同事回來做兼職或是替工；兼職和替工在薪水上比在院舍當正職或要豐厚、負的責任較輕，所以除非鬧得很不愉快，否則離職同事通常都會回來當兼職。就算不回來當兼職，日後也可能會在其他地方相會畢竟這一個行頭很細小，很多時離職同事出去繞個圈，就會在別的單位在遇上、再做同事。

和同事的生離不會太悲傷，同樣和長者的死別有時也一樣，別以為我在院舍工作多年變得麻木不仁，而是有時長者們比我還看得開。有不少認識的長者都說：「我都活了那麼多年了，滿足了啦。最緊要死時沒有痛苦、不要拖累兒女。」甚至有一位基督徒問女兒：「妳剛回教會了？有沒有替我問耶穌何時接我回天家？」可見現在有些長者和以前不同，不會視死亡為禁忌了。

反而有時看見長者身體機能幾乎全失，只能靠醫療和儀器維持生命，就會覺得死亡對他們來說反而是解脫。你能想像一個長期臥床、只能靠胃喉餵飼的長者，終日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，終日無所事事地等候死亡的感覺嗎？這種漫無止境地等待的日子，已經說不上是「生存」，只是「還沒有死」而已。

就算長者離世，不代表他就這樣在世上消失，因為我們還有回憶，有時和同事談論起一些已過身的長者，我們都會懷念他的待人之道、處世心得、教誨、事蹟等，這樣他們就好像還在我們身邊。最近我開始寫小說，當中有些人物特性、生活片斷，就是取材自居住在院舍內的長者，透過這些作品，長者就可以永遠活在我創作的小說世界內了。